今年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成立60周年,你不妨问问自己,你印象中来自新疆的维吾尔族、汉族、哈萨克族、回族等民族的人儿是怎样的。再问问身边的新疆朋友:嗨,朋友,你的家乡是怎样的?
在印象中,瓜果飘香、能歌善舞是这个地方和这个地方人儿的代名词,但那里,从来就不只是这样。
有很多的作家,不论他们是汉族、维族、哈萨克族、还是回族,都用自己的笔触记录着这个地方的人和这个地方的故事。这些故事和小说将带领我们走进新疆,了解那个其实并不遥远的地方,感受这个地方的万般情愫。
从现在开始,带上一本书,走进新疆,聆听多民族的曼妙音符。
一、《孤儿托合提》(赛福鼎·艾则孜)将新疆记录下来,将新疆传播出去。这样的心情没有几个人会比赛福鼎·艾则孜更恳切。
于年3月在八届全国政协第一次会议上当选为政协全国委员会副主席的他在年3月12日出生在新疆阿图什一个著名的爱国实业者家庭里,年10月1日开国大典时,他也曾代表新疆各族人民登上天安门城楼。
年至年他在新疆塔城报社工作,这也是他今后作为“文人将军”的开始。年后,他参加了新疆伊犁、塔城、阿勒泰三区革命。也是在这段时期,他见到了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人。
在建立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事情上,毛泽东说“赛福鼎的意见是对的”。年11月24日,是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日子。
▲年10月1日,赛福鼎(右二)在天安门城楼上参加开国大典。
▲年,担任第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的赛福鼎同志同(左)邓小平副总理(右)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交谈
《孤儿托合提》是他的处女作,描绘了一位叫做托合提的孤儿,在当地河堤决口时,被人们活活埋进河堤以堵决口的悲惨故事。
赛福鼎·艾则孜说到底还是一位社会政治活动家,他的身份、经历和眼界决定了他作品的内容和调性。长期的记者、编辑经历,以及新疆当时的状况,也深刻影响着他的作品。因此他还写了很多关于鼓励新疆人民抗日的小说和戏剧。
此后,赛福鼎·艾则孜投入到更为深邃的历史中去了。年,他创作出历史长篇小说《苏图克·布格拉汗》,这部历史小说也是他的代表作,他试图在书中呈现维吾尔民族皈依伊斯兰教这一影响深远的重大历史事件。
▲赛福鼎历史长篇小说《苏图克·布格拉汗》(维吾尔文)
小说主人公苏图克·布格拉汗,是喀喇汗朝前期第三位汗。他于年去世后葬于新疆阿图什,其陵墓至今仍在。
他的一生有几个关键词:改宗伊斯兰教、夺取汗位、开疆拓土。
赛福鼎·艾则孜还撰写过一部反映新疆三区革命重要领导人之一的阿不都克里木·阿巴索夫的长篇传记文学《天山雄鹰》(),并写下他本人的多卷本长篇回忆录《生命的史诗》()。
二、《这边风景》《在伊犁》(王蒙)关于新疆的小说,王蒙、刘亮程和李娟是出现频率最高的几位作者。
对于王蒙来说,年至年在新疆伊犁伊宁市和伊宁县下属巴彦岱镇巴彦岱公社二大队生活和工作的经历,成为他人生创作中的第二个高峰。
王蒙说:“维族人有句极端的话:‘人生在世,除了死亡以外,其它都是塔玛霞儿(玩耍)!’”他说,“这样的人生态度,对我影响深远。”
时隔42年出版《这边风景》一书时的王蒙,曾说过,“从文学创作的角度来看,没有那个时候的王蒙,也不会有以后的王蒙。”这部话语表达受到“文革”影响的小说,由于各种时代的原因,直到年才出版。
▲王蒙和他的《这边风景》
这本书写到农村的“阶级斗争”,写到伊犁的风景,写到维吾尔族的风情文化,记录着当时新疆的生活风貌。
对于这部现在看起来“有些过时”的作品,王蒙说“记录了我在上世纪60年代的生活,我39岁到47岁之间的人生,一条鱼的中段。”
伊犁是王蒙认为在当时时代环境下,新疆是可以正常生活的地方。对于这本书,他曾对记者说“我写的是生活,写的是人,男男女女,爱怨情仇,高低贵贱,写了汉族,满族,蒙古族,十几个民族,吃喝拉撒睡,柴米油盐酱醋茶,维族人怎么打馕,维族人怎么结婚,什么都写。几个农妇,张家长李家短,一块喝茶掰馕吃一边说话,煮茶的人流鼻涕落到茶里,擦擦鼻子给大家盛茶,喝茶人看到了:我肚子不能喝茶,只能喝白开水。这类细节,我很得意,现在写不出来的。”
王蒙另一部更为直白的书名是《在伊犁》,它收录了篇幅长短不一的八篇小说。王安忆说:“他(王蒙)的作品我最喜欢两个,一个就是组织部新来的年轻人,第二个就是在伊犁”。
▲年,王蒙回到伊犁,在巴彦岱庄子与乡亲们在一起。
▲年,在新疆王蒙与当年伊犁的老邻居重逢。
以下是此书摘录:大水滔滔,不舍昼夜,篝火腾腾,无分天地,阳光普照。金光万点,混浊的水流,飘浮的枯枝败叶,雪白的、倏忽生生灭灭的浪花,河中央的杂生着严严野灌木的岛屿,和仍然时不时传来的河岸塌方的轰轰声,还有天上盘桓的鹰,水面展开黄褐色的双翅的野鸭,岸上的油绿而又茁劲的草,以及从对岸察布查尔境内依稀传来的人声畜吼……这一切给了我这样强大的冲击,粗犷而又温柔,幸福而又悲哀,如醉如痴,思吟思歌,化雷化闪,问地问天,也难唱出这祖国的歌、大地母亲的歌、边疆的歌、带有原始的野性而又与我们的人民无比亲密的伊犁河之歌于万一。
在豆瓣上,有评价认为这本书“终于看到一些正常的给人回忆的文字,甚至是轻松的”,“就好像看到美丽的维族姑娘穿着绚丽的连衣裙在正午的阳光下舞蹈、旋转。”
此外,王蒙关于新疆的书还有《你好,新疆》等。
三、《一个人的村庄》《在新疆》(刘亮程)林贤治说,刘亮程的作品“阳光充沛,令人想起高更笔下的塔希提岛”,李陀说“他(刘亮程)好像能把文字放到一条清亮透明的小河里淘洗一番,洗得每个字都干干净净,但洗净铅华的文字里又有一种厚重。捧在手里掂一掂,每个字都重得好像要脱手。”
这个年出生于新疆沙湾县的作家,至今是那里的骄傲,他的几乎所有文字都和他生活过的村庄有关。他的散文集《一个人的村庄》,豆瓣读书评分高达8.9分。
他是地道的农民,却活的从容而优雅。他笔下的村庄,像是我们生活的地方,又像是我们从未到过的角落。他会让人爱上他笔下的地方。
▲生活中的刘亮程
在《一个人的村庄》里,他说“一个人死了,我们把它搁过去--埋掉。我们在坟墓旁边往下活。活着活着,就会觉得不对劲:这条路是谁留下的。那件事谁做过了。这句话谁说过。那个女人谁爱过回去,让我娶个女人生养孩子。让我翻地,种下一年的麦子。他们不会让我闲下来,他们必做的事情,也必然是我的事情。他们不会知道,在我心中,这些事情早就结束了。”
▲书中第一章:人畜共居的村庄配图
豆瓣上,“追风筝的人”在书评中写到:《一个人的村庄》是极端的,他对一切乡土的东西毫无保留地赞颂,所有的鸡鸭猫狗、驴马牛牲、草木鱼虫、风土山水,都被他赋予诗情画意般的臆想的升华。这种不计客观的近乎沉湎的偏激的爱,令我固执地近乎沉湎地偏激地接受。
此外,他还写有《在新疆》,全书分为五辑,分别是一片叶子下的生活、半路上的库车、树的命运、月和向梦学习,共收入三十八篇散文。在书中,他会将新疆用笔“刻”进你的脑海。这本书对南疆也有大量的描写。
刘亮程的文字能撬开你伪装得极好的内心,让你愿意在那新疆的火炉旁酣睡。读过他的文字,你便会知道——村庄永不消逝。
平淡无奇的割麦子,在他的笔下是这样的:我看见那个提刀的人,隐约在田地那边。在随风摇曳的大片麦穗与豆秧那头,是他一动不动的那颗头。他看着整个一大片金黄麦田。他下镰的时候,不会在乎一两株叶青穗绿的麦子。他的镰刀绕不过去。他的收成里不缺少还没成熟的那几粒果实。他的喜庆中夹杂的一两声细微哭泣只有我们听见。他的镰刀不认识生命。他是谁呢。当那把镰刀握在我们手中,我们又是谁呢。
四、《我的阿勒泰》(李娟)舒飞廉说,李娟和阿勒泰的关系,就像萧红和呼兰河的关系。
李娟年出生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位于塔城地区乌苏市车排子镇),她曾跟着母亲在阿勒泰山区做裁缝、卖小百货,跟着牧民一起转场,她有几本书也跟这段经历有关。
阿勒泰地区位于新疆北部,西北与哈萨克斯坦、俄罗斯相连,东北与蒙古国接壤,少数民族约占总人口的56%,其中哈萨克族约占总人口一半。
看过李娟的散文集《阿勒泰的角落》和《我的阿勒泰》,你便会知道,那是心底的地方。
▲阿勒泰美景
▲阿勒泰的哈萨克族牧民转场穿越诺尔特山
“无论如何,春天来了。河水暴涨,大地潮湿。巨大的云块从西往东,很低地,飞快的移动着。阳光在云隙间不断移动,把一束束明亮的光线在大地上来回投射——云块遮蔽的地方是冰凉清晰的,光线照射的地方是灿烂恍惚的。这斑斓浩荡的世界。”——摘自《我的阿勒泰》
五、《一个勺子》(杨奋)对于年轻作家杨奋和他的《一个勺子》,有这样几个关键字:十年沉淀,二十四个发生在新疆的温情故事,网络阅读过亿。他的文字,属于新疆年轻的一代。
这本书是关于纪念已故父亲的文字,杨奋“失去生命都想见一面”的父亲,留给他的唯一礼物是一把手工的木勺子,这也是《一个勺子》的由来。?
杨奋这本书,满是新疆味,讲的主要是父亲老杨的生活日常。出生在北京的老杨,在解放那年,跟着大部队一道,来到新疆边界——阿勒泰的青河。老杨是小镇的一名宣传干事,他在办公室兢兢业业地写稿,和母亲拥有平实的爱情,他收养贫困家庭的孩子,他在杨奋十五岁的时候去世,而他的葬礼上,几乎小镇上所有人都为他送了行。
▲老杨工作照
“我总会想起我为父亲送行,那条路是我一生中走过的最长的路。一望无际的戈壁,没有生机,风吹过沙砾、岩石,刻画出千万年的沧桑,风夹杂着花香,从古老的那头吹到原始的尽头。秃鹫飞过天空,看不见远去的痕迹。远处的驼铃声摇曳着睡梦中的呢喃。我的哭声永远地淹没在戈壁的沧桑中。”
“老杨埋在小镇的后山,那里埋葬的都是最早开垦边疆的人,有些已经被人遗忘。后来还有青河的老领导聊起了他,说他走了,整个青河的新闻滞后了十年。”
杨奋在书里说,“过了十七个春节,母亲都还是一个人。她每个春节做的饭都很多,但是都没有味道,母亲每一年都会唠叨起:‘要是你父亲在,这饭就不能浪费。’这是我唯一看到过的爱情。”
六、《西去的骑手》(红柯)还有一本书不止在新疆,在全国各地的回族中,也有广泛的阅读——这便是《西去的骑手》。红柯的这本书写得主要是“尕司令”马仲英的故事。他一生征战甘肃、宁夏、新疆三地,新疆占据他戎马生涯的大部分时光,“盛马大战”是整个西北的回忆。年他在苏联失踪,他的死亡至今是谜,而他与盛世才、蒋介石的过往常被军迷们津津乐道,遗憾的是:在他失踪后,他的旧部新36师在年彻底瓦解,被盛世才收编。
马仲英在新疆的征战为后来新疆的发展留下了深远的影响。想了解这段历史的人,不妨看看这本书,文字稍显煽情。
▲马仲英(—),甘肃河州人,中华民国国民革命军中将军衔,中央陆军新编第三十六师师长。
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甘肃河州的热血少年马仲英不堪忍受家族势力和军阀的压迫,揭竿而起,因为年仅十七岁,人称“尕司令”。军队所到之处,一呼百应,所向披靡,后在与西北军名将吉鸿昌的激战中失利,损失惨重。马仲英率余部死里逃生,历经磨难,以暂编36师名义远征新疆。
与此同时,留日将领盛世才正在新疆崛起,面对马仲英的猛烈进攻,盛世才邀请苏军入境助战,展开了一场悲壮惨烈的头屯河大战。马仲英部队以骏马、战刀、血肉之躯与之抗争,哥萨克骑兵师全军覆没。苏军遂以空军和装甲部队发起报复性进攻。塔克拉玛干变成了死亡的海洋,坦克压碎了最后一名西部骑手……
年1月,马仲英与盛世才交战失利败退南疆后,他曾派部将马世明、马福元、鲜福海从阿克苏向喀什分裂政府进攻,他们在巴楚、伽师相继击败了分裂势力军队。“东突厥斯坦伊斯兰共和国”自成立到灭亡,不足半年。
七、《百年血脉》(帕蒂古丽)出生于年的帕蒂古丽是一个维吾尔族女作家、记者、媒体人,她的作品也大多是散文。出生在新疆,又在江南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她,曾经一度很困惑,不知道自己的归属在何处,文学便成了她寻根的最好途径。
▲帕蒂古丽
她说,“我们家庭里语言的演变,就像那扇木门颜色的演变,最初占主导地位的是母亲的回族话,随着她患上严重的精神分裂症而弱化(除了自言自语,几乎丧失了正常的语言能力),父亲的维吾尔语占了上风。”
除了语言,两种文化的交融也一直困扰着她,她的作品里充满了这种撕裂感。
她说,喀什来的维吾尔族姑姑为我辫的满头小辫子,在外婆家备受敌视,被小姨撕扯着拆散。父亲为我缝制的连衣裙,被外婆夺过去扔进了灶火,我被逼迫换上小姨的长衣长裤。从那时候起,我告别了裙子几十年,这对于一个以长裙为主要装扮的维吾尔女孩,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对于长期生活在两个民族夹缝里的我,这一切似乎都发生得自然而然、合情合理。
而她也慢慢地理解了母亲和外婆、父亲和姑姑,“双方都希望我在接受另一方文化的同时,竭力维护好他们各自的民族自尊心。”
她先后出版过《跟羊儿分享的秘密》、《混血的村庄》和《隐秘的故乡》三本散文集,还有非虚构散文《散失的母亲》。
她的代表作是《百年血脉》,用半自传的形式描写了家族五代人的传奇故事,以及祖国西部的百年兴衰。
她在后记中说,民族与民族之间的文化缝隙总是越来越窄的,我们文化差异越来越小,身份认同指向中华民族这个更具包容性的巨大符号。人类不会因为疼痛,就停止前行,就丢失了人性。生命是建立在同一种尊严基础上的,善良和美德没有隔离网,人类的天性是向善的,神的光环下庇佑的是所有的生命。
文/无界新闻马莉
来源:无界舆情(ID:wujieyuq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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