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李，本名李肇忠，年出生于浙北农村。中学语文教师。著有《道旁》《道旁拾遗》《路上有雪》。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
读李娟
作者：苦李
当你看完书，是否愿意再把整本书朗读一遍？你有过这样的经历吗？我愿意，我最近就有过。在学生考卷上接触到李娟的两篇文章，两篇都无比生动有趣，一下子被吸引了。“她冒雪而来，背后背一个大包，左右肩膀各挎一个大包，双手还各拎一只大包。像是一个被各种包劫持的人。”《擅于到来的人和擅于离别的人》一文，李娟把她那能吃苦、干练、节俭的妈妈写得活灵活现，瞧：“一进到我的出租屋，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房间30瓦的灯泡拧下来，统统换成她带来的15瓦的。”以下的句子，甚至让我立马想起自己无比节省的老婆，只因两人十分神似：“乡下人难得进一次城，她列了长长的清单。然而什么都嫌贵。最后只买了些蔬菜。”一天之内，作者妈妈能做完10天的事情，“每次她走后，好像家里撤走了一支部队”，这个说法妙不可言。《我们的裁缝店》写到，“有的人自己送布来做，衣服做好后却凑不够钱来取，只好挂在我家店里，一有空就来看一看，试穿一下，再叹着气脱下来挂回原处”，库尔马家的儿媳妇，则抓出3只鸡来换一条裙子。于是，我去图书馆借了本李娟的书——《走夜路请放声歌唱》。里面有篇《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丢了》，上来就以“欧?亨利式结尾”讲述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故事：李娟3岁那年，妈妈发现女儿不在了，求助兵团，连队发动群众夜里到荒野寻找，最后大家失望而归，妇女们陪着李娟妈妈回到家，拉开被子让李娟妈妈休息，此时，所有的眼睛猛然看见，小李娟蜷在被子下睡得香甜又踏实。还有一篇《没有死的鱼》，第一段如下：“我是不吃鱼的，但外婆喜欢吃。于是，每隔两三天，我就得忍受一次站在鱼摊面前，等待贩鱼的老板娘帮忙把我选中的鱼一棒子打晕。再痛刮鱼鳞，狠狠地剖肚掏肠抠鳃。”杀鱼的场面我们司空见惯，因而熟视无睹，李娟写了，关键是写得那样干净、简洁。看的第二本李娟的书，是《我的阿勒泰》。冬天，零下四十来度是经常的事，坐班车的人，穿得都很厚实，孩子们更是被捆扎得里三层外三层，一个个圆乎乎的，胳膊腿儿都动弹不了。作者不动声色加了这么一句，却境界全出：“拎起个孩子往地上一扔，还会反弹回来。”李娟快冻坏了，于是，当有个女人带了几个小孩中途上车时，出现这样一幕：“我眼明手快，逮着个最胖的，一把捞过来抱在膝盖上……”最为精彩的，要数那篇《要是在喀吾图生病了的话》，根本让你从头笑到尾。第三本是《阿勒泰的角落》，同样精彩纷呈。比如，哈萨克青年尔沙，说汉语不熟练，时不时要停下来，对此，李娟的表述是那样的独特：“上一句和下一句之间，起码隔着3个逗号的停顿。”《记一忘三二》堪称登峰造极。里面有台湾记、信仰记、挨打记、邻居记、藏钱记、风华记、飞机记、爱情记……我惊讶于每一篇都是那么好玩，一天时间就看完了。李娟笔下，基本是大白话，形容词很少，简明扼要，传神生动，这样的文字，挺适合朗读出来，我决定读给老婆听。我分享那篇令人啼笑皆非的《冰箱记》时，她在厨房洗碗。我读得认真，老婆听得开心。《扫雪记》让她领略了阿勒泰人民是如何“拼命在雪堆里刨开一条通道，杀出一条雪路”。听毕《宠牛记》，老婆当即牵了我家的博美犬轻松出门，李娟说了，相比遛牛，遛狗太逍遥了……在河边，坐石头上，我继续读。人家小孩雪橇板撞成两截可人没事，自己摔断腿雪橇板却完好无损，一篇《滑雪记》，让老婆记住了李娟的自我调侃：“我连块雪橇板还不如。”读给老婆听的，不止一册《记一忘三二》。还有像《我们的房子》《木耳》等长文。一度，我俩的话题离不开李娟。老婆感叹，这个人真是会写！还说，她妈妈蛮厉害的。那是，拎只编织袋去森林采木耳，居然能弄出个市场来！得知她妈妈对采木耳的畅想是，置办一辆农用车，三人小队进山林，女儿守车兼养百十只鸡……老婆呵呵笑起来，突然问，这个李娟现在应该已经出名了吧？我说，当然。查了一下，10来年前，王安忆就向梁文道推荐李娟，柴静坦言读其文字简直陶醉，赵丽宏则称李娟作品是“天籁之音”。疏于阅读的我孤陋寡闻，以前不曾听说她。李娟的文字，我迟读了10年。说起来，李娟能“混”出来，得感谢一个人，就是知名作家刘亮程。据说，高中辍学后在乌鲁木齐做苦工的李娟，曾捧了文稿到杂志社。一个老编辑问刘亮程，这姑娘会不会是抄别人的。刘亮程说，她找谁去抄，中国文学界没有这样一个范本让她抄，这只能是野生的。改革开放后才出生的李娟，普通得就跟她的名字一样。生活在遥远的北疆，跟着母亲在中蒙边境做裁缝，母女俩常年随游牧的哈萨克牧民卖小百货，其文字就是书写自己的艰辛日常，但摈弃哀愁和无奈，透露出一种向上的快乐。读了李娟的文字，我甚至萌生一个想法，想去作者曾经生活的阿勒泰地区看看。对了，在网上看到一个访谈。李娟表示，写的时候尽量不说废话。至于相对满意的作品，她给出的答案是《冬牧场》。阿勒泰的李娟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转载请注明：http://www.aletaizx.com/altms/12334.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