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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11/19 14:17:04 

编者按:起初看的时候,并不是太被吸引。阿勒泰于我,真真是无甚含义之地。在最初的几篇里,对其语言和故事的感触并不太深刻,觉得不过是一个遥远异乡里发生的落后于大陆地区一些年份的当地寻常生活。可越看,便越觉得有趣。那样的贫穷与落后,闭塞与无趣的生活里,作者却是看到了普通人难以发现,更难以用言语表达的一些独特之处。我们就这样随着作者,走近那个偏远闭塞,风俗迥异的地方,去看到人性的共通之处,看到那里生活虽单调,却给了人对人,对事物更加深刻的体悟。

这些人那些事

「我外婆跑得最勤,有时候还会把货架上卖的爆米花偷去拿给它吃,还悄悄地对它说:“兔子兔子,你一个人好可怜啊……“我在外面听见了,鼻子一酸,突然也觉得这兔子真的好可怜。又觉得外婆也好可怜……天气总是那么冷,她只好整天穿得厚厚的、鼓鼓囊囊的,紧紧借在火炉边,哪儿也不敢去。自从兔子来了以后,她才在商店和煤棚之间走动走动。经常可以看到她在去的路上或回来的路上小心地扶着墙走,遍地冰雪。她有时候会捂着耳朵,有时候会袖着手。冬天多么漫长。」

「年轻又寂寞的尔沙,有一天以买裤子为借口,走进一家商店,从古老的,逐水草而居的迁徙路上暂离片刻,和我们说了那么多的话。。。会不会有一天,我们也会这样,渴望诉说时,便走进一户人家,找一个人对他说啊说啊。说完后离开,便更满意于此时的生活了。」

「看到那些喝醉了的人,眼神脆弱又执着,脚步踉跄,双手抓不稳任何东西。他们进入另外的世界里了,根本不接受这边世界的约束,甚至生命的威胁也不接受,真的觉得酒实在是太神奇了,温和的粮食和温和的水。通过了一番什么样的变化昵?最终竟成了如此强烈不安的液体……当我们一日三餐,吃着这些粮食,隨着这些水,温和地日滋夜补,淮能知道它们在我们身体内部,在更为漫长的时间里,又进行着一些什么样的变化……当我们一日日老去了,身体被疾病打开了各种各样的缺口,当我们拄杖蹒跚地走,神志也渐渐模糊了……人的一生,莫非也是一场缓慢的酗酒过程?突然想到一个词:殊途同归。呵呵,世界太神奇了。不会喝酒,也罢。」

「她眼睛的轮廓狭长,外眼角上翘,睫毛疯长着,零乱而修长,像最泼辣的菊花花辦,迎着这样的瞳子看去,里面盛着一池碎披璃。再一看,又全是钻石颗粒——晶莹交错,深深浅浅的绿晃着闪闪烁烁的银……被这小孩的美目正眼瞅一下,一定会失神片刻的。」

周遭的世界

「阳光滚烫,四周的一切都在晃动,抬起头来,却一片静止。我的影子在闪烁的流水里分分明明地沉静着,它似乎什么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很奇怪地存在于世界上,似乎每一秒钟都停留在刚刚从梦中醒来的状态中,一瞬间一个惊奇,一瞬间一个惊奇。我的太多的不明白使我在这里,又平凡又激动。

夏天的那些日子里,天空没有一朵云。偶尔飘来一丝半缕,转眼间就被燃烧殆尽了,化为透明的一股热气,不知消矢到了哪里。四周本来有声音。静下来一听,又空空寂寂,河水哗哗的声音细听下来,也是空空的。还有我的手指甲——在林子里的阴影中时,它还是闪着光的,可到了阳光下却透明而苍白,指尖冰凉。我伸着手在太阳下晒了一阵后,皮肤开始发烫了,但分明感觉到里面流滴的血还是凉的。我与世界无关。

真的,世界只有呈现白的质地时,才能达到极度热烈的氛围,极度强烈的宁静。这种强烈,是人的眼睛、耳朵,以及最轻微的碰触都无力承受的。我们经常见到的那种阳光,只能把人照黑,但这祥的太阳,却像是在把人往白里照,越照越透明似的,直到你被照得消失了为止……那种阳光,它的炽热是你经验中的现实感觉之外的炽热。河水是冰冷的,空气也凉幽幽的,只要是有阴影的地方就有寒气飕飕飕地窜着。…可是,那阳光却在这清凉的整个世界之上,无动于衷地强烈炽热着……更像是幻觉中的炽热,它会让人突然间就不能认识自己了,不能承受自己了。

于是,一个人在河边待的时间长了,就总会感到怪怪地害柏。总想马上回家看看,看看有多少年过去了,看看家里的人都还在不在」。

「与所有地方的中秋节一样。那一天巴拉尔茨也会悬着大而圆的月亮,尤其是傍晩,这月亮浮在寂静的天边,边缘如此光滑锋利,像是触碰到它的事物将被割出伤口,万物都拥紧了身子,眺望它。而它又离世界那么近,无论什么时候的月亮,都不曾像此刻这般逼近大地—简直都不像月亮了,像UFO之类的神奇事物,圆得让人心生悲伤」

「花能散发香气,多么像一个人能够自信地说出爱情呀!真羡慕花儿。但我对这些花儿们的了解也只不过是以自己的想法进行胡乱搞测而已。花的世界向我透露的东西只有它或明显或深藏的美丽。并且就用这美丽,封死了一切通向它的道路。

还有那么多的,各种各样的美丽植物,有许多都能开出令人惊异的小花。那些小花瓣的独特形状和细致的纹路图案,只有小孩子们的心思才能想象得出来,只有他们的小手才画得出。花开成这样,一定都有着它自己长时间的并且经历曲折的美好意愿吧?」

SomeThoughts:

读这本书之际,恰逢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周末作为助教,偶尔听听老师讲写作课的时候。后来想,这本书之所以看起来有趣,除了作者异于常人的敏锐捕捉,和她的叙事方式更是有很大关系。一个个「故事」娓娓道来,读起来毫无负担,遣词用字分开看都很普通,结合在一起,就是有说不出的魔力。许许多多不落俗套的修辞手法,让人耳目一新,却又不觉突兀,只能击节赞叹。

很多处描写,与时间和空间进行联系,各种比喻,拟人,作者的奇思妙想,让人叹服,情感指数和注意力指数噌噌上了不止一个等级。

以上只是部分摘录,更多精彩,请查看阿勒泰的角落(豆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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